帶路雞(ts‘ua⊦-lɔ⊦-ke )──(台灣習俗之一)

帶路雞(ts‘ua-lɔ-ke )──(台灣習俗之一)

   例句:“王小姐於上月底出嫁,家長依古禮挑選一對雞,準備做為女兒出嫁當天的‘帶路雞’。”(2004.6.2.自由時報17頁)

   例句裡的“帶路雞”是一種台灣的新婚習俗。一對年輕人在新婚後第三天,新娘和新郎一起回去新娘的娘家過一天,叫做“做客(tsoʟ-k‘eʔ)”。這是新娘婚後第一次回娘家,也是新郎婚後第一次到岳家,岳家都會辦宴席款待女婿。依習俗,這一天一對新人需在天黑前回到新郎的家,回家時新娘的娘家會準備雌雄一對的幼雞讓新婚夫婦帶回家,這一對幼雞台語叫做ts‘ua-lɔ(路)-ke(雞),就是例句所說的“帶路雞”,是引導新郎新娘回家的雞。

  “帶路雞”帶回家後還要把牠們趕入牀底下,稍後如果公雞先跑出來,新婚夫婦的第一胎就會生男的,如果先跑出來的是母雞,就會生女的。

  例句說新娘的家長準備“帶路雞”在女兒出嫁當天就給新娘帶到夫家,與台灣北部一般習俗不同。

  “帶路雞”台語叫做 ts‘ua-lɔ-kets‘ua是引導、帶領的意思,相當於國語的“帶”,如 ts‘ua-lɔ(路)是帶路,ts‘ua-t‘au´(頭)是帶頭,但“帶”字是不是就是台語引導義 ts‘ua 的本字,頗有疑問,因為“帶”字在台語的文讀音是 taiʟ,白讀音是 tuaʟ,和 ts‘ua 有一段距離,後面將詳細加以討論。

  台語表示引導、帶領意義的 ts‘ua,台語文獻都用“”字表示。“”是一個閩南方言字,傳統漢語字書、韻書都沒有這個字。

  “”字最早見於泉州系閩南韻書《彙音妙悟》,收在花韻、出母、陰去聲下,但沒有作任何解釋。依據《彙音妙悟》,“”在泉州話應該讀做 ts‘uaʟ 陰去聲。

  稍後出版的漳州系韻書《雅俗通》在瓜韻、陽去聲、出母(即 ts‘ua)下收錄“”、“娶”、“導”三個字,分別如下:“,俗字。”“娶,娶厶。”“導,導路。”“娶厶”的“厶”就是“某”字,《雅俗通》讀做 bɔ`(見沽韻上上聲),在台語,“某”字借來表示妻子意義的 bɔ`,所以,“娶厶”就是“娶某”,就是台語的 ts‘ua-bɔ`(=娶妻),是“娶(ts‘ua)”的一個例詞。而“導路”的台語是 ts‘ua-lɔ(=帶路),也是“導(ts‘ua)”的一個例詞。從這裡可以知道《雅俗通》把、娶、導三個字讀做 ts‘ua,“,俗字”應該是說“”是“娶”、“導”的俗字。

  《增補彙音》在瓜韻、下上聲、出母(即 ts‘ua)下說:“,相率。”表示“”是“”的異體字或俗字。依據《漢大字》,“”也是一個方言字。《漢大字》(426頁)在“”字下說:“「」,方言,討老婆。《中國諺語資料》上:‘三十夜(除夕討老婆),今年有好食。’”“”是方言,但《漢大字》沒有說是什麽地方的方言,不過,吳守禮教授說“”是潮州話的俗字,和“”字相同。潮州話也是閩南語的一種,而“討老婆”台語說 ts‘ua-bɔ`,那麼“”就是台語的 ts‘ua-bɔ` 了。“”也是一個潮州方言字,相當於台語的 bɔ`,妻子的意思。(台語妻子義 bɔ` 的本字請參見<某大姊[bɔ`-tua-tsi`]>及<查某•諸母[tsa-bɔ`]>篇)

  另外,吳守禮教授又說:“,或據字形認為:‘毛’,羽也;下有‘灬’,雛雞,表帶領也。”據此,作者進一步認為:“”字是會意字,字從毛,下面有四點。上面的“毛”表示羽毛、羽翼,就是母雞的羽翼;下面的四點表示四隻小雞,四隻小雞在母雞的羽翼之下受呵護,整個字“會母雞帶小雞之意”,就是閩南語的 ts‘ua

  準此,“”字從母,從子,“會母親帶孩子之意”,也是一個會意字。母親帶孩子,閩南語叫做 ts‘ua-kiã`(囝)(或 ɡin`-na`),“”是閩南語 ts‘ua 的方言字。

  帶孩子的“帶”,它的本義是束衣服的腰帶,引伸指攜帶,再從攜帶引伸指帶領、引導。“帶孩子”的“帶”不只表示帶領,還有照看的意義,相對應的台語 ts‘ua-kiã` ts‘ua 也有照看的意義,“照看”是帶領、引導的引伸。

  從閩南方言字“”字的表示“母雞帶小雞”及“”字的表示“母親帶孩子”,“”、“”(ts‘ua)相當於國語的“帶”,帶領、引導的意思,因此,除了ts‘ua-ɡin`(囝)-na`(仔)(=帶孩子)之外,ts‘ua-lɔ(路)(=帶路)及 ts‘ua-t‘au´(頭)(=帶頭)的 ts‘ua也是帶領、引導的意思,都可用“”、“”字表示。

  《厦英》認為厦門話引導義的 ts‘ua 是“導(to)”的白讀音;並且認為尿床義的 ts‘ua-dzio ts‘ua 也是“導”字。《厦音典》沿用它,並在 ts‘ua音下同時收載“”及“導”,意義沒有差別。

  《台日大》也採用“”為台語引導義 ts‘ua 的字,並且 ts‘ua-dzio(尿)的 ts‘ua也用“”字。

  二次大戰後在台灣及大陸出版的台語、閩南語字書及辭書也大多採用“”字。

  《普閩》對於 ts‘ua-lɔ(=帶路)的 ts‘ua ts‘ua-bɔ`(=娶妻)的 ts‘ua都用“”字,而 ts‘ua-dzio(=遺尿)的 ts‘ua 則使用“拽”字。

  《國台》採用一個“”字同時表示引導、娶妻、遺尿意義的 ts‘ua

  《台閩》使用“”表示引導義及娶妻義的 ts‘ua,用“疶”表示遺尿義的 ts‘ua

  《閩方大》用“拽”表示遺尿義的 ts‘ua,用“娶”表示討老婆的 ts‘ua,但說是訓讀字。而引導義的 ts‘ua則用“”,並說“‘’為方言字。有人認為本字是‘曳’。《廣韻•祭韻》余制切:‘曳,牽也;引也。’古漢語已用之。”

  從台灣話的語詞來看,語音 ts‘ua 表示的主要有下面三項意義:

  (1)引導、帶領:如 ts‘ua-lɔ(路)=帶路;ts‘ua-kaŋ`(港)=領港;ts‘ua-t‘au´(頭)=帶頭。

  (2)娶妻、迎娶:如 ts‘ua-bɔ`=娶老婆;ts‘ua-sin(新)-niu´(娘)=迎娶新娘。

  (3)遺尿、尿牀:如 ts‘ua-dzio(尿)=尿牀。

  這三個意義的 ts‘ua是同一個“詞”?還是不同的詞?本字又是如何?作者認為應該是不同的詞,應該各有它的本字,可討論的字有:帶、導、率、、帥、扯、曳、娶、拽、疶()等十一個字,下面首先討論“帶”字。

 

  (1)帶

  “帶路”台語說 ts‘ua-lɔ(路),“帶頭”說 ts‘ua-t‘au´(頭),“帶孩子”說 ts‘ua-ɡin`(囝)-na`(仔)。從這裡可以看出,漢字的“帶”和台語引導義的“ts‘ua”有相當大的對應性。帶路、帶頭的“帶”都是引導、帶領的意思,和台語 ts‘ua 的詞義相符,“帶”字會不會是台語引導義 ts‘ua 的本字?

  “帶”字的本義是束衣的腰帶,引伸指佩帶、攜帶,從攜帶又引伸為“帶領”,如帶兵、帶隊、帶班;又從帶領引伸為“引導”,如帶路、帶頭;又從引導引伸而有教導的意義,如帶徒弟、帶孩子。這些“帶”的相對應的台語是 ts‘ua,如 ts‘ua-lɔ(路)=帶路;ts‘ua-t‘au´(頭)(=帶頭);ts‘ua-ɡin`(囝)-na`(仔)=帶孩子。因此,台語引導義 ts‘ua 的本字有可能是“帶”字。

  “帶”字,《廣韻》當蓋切(去聲、泰韻),中古屬蟹攝、一等、開口,台語文讀音 taiʟ,白讀音 tuaʟ。跟“帶”同韻母的字,除“帶”外還有不少字的台語白讀音是 -ua 韻,如:大, tai tua;蔡,ts‘aiʟts‘uaʟ;汰,t‘aiʟt‘uaʟ 等。可見“帶”字的台語白讀音 tuaʟ 不是偶然現象,而是有其音變規律。“帶”的台語白讀音韻母 -ua,和引導義 ts‘ua 的韻母相同

  “帶”的反切上字(聲母)“當”,在中古屬端母,而端母的字在台語都讀 t-(如:端,tuan;東,tɔŋ;單,tan;典,tien` 等等),但有一個“鳥”字例外。“鳥”,都了切(《廣韻》去聲、篠韻),反切上字“都”是端母,依反切“鳥”字台語應該讀做 tiau`,但事實上却讀 tsiau`,聲母從 t- 變成 ts-。再說,中古的知母在上古也讀 [t-](等於中古的端母),而知母的字在台語一般讀做 t-,如:中,tiɔŋ;猪,ti;展,tien` 等等,而白讀時有少數字讀做 ts- 母,如:知,陟離切, ti tsai;貞,陟盈切,tsieŋ;轉,陟兗切,又讀 tsuan`;站,陟陷切,tsam;芍,張略切,tsiɔk 等都是。這種現象表示中古及上古的聲母 t-,在台語可變成 ts-,再送氣就變成 ts‘- 了。因此,當蓋切的“帶”在台語可讀做 ts‘ua(因白讀而聲調轉為陽去),“帶”字可以說是台語引導義 ts‘ua 的本字。

 

  (2)導

  “導”字的本義是引導、帶領,字義符合台語 ts‘ua 的詞義,“導”會不會是台語引導義 ts‘ua 的本字?下面從字義、字音兩方面來加以探討。

  《說文》說:“導,導引也。”段玉裁認為“導引”之“導”字是多餘的,應該改成“導,引也。”(見《說文解字注》寸部,導字下)。而“引”就是引導、帶領的意思,如《孟子•離婁下》:“有故而去,則君使人導之出疆。”

  引導、帶領,台語說 ts‘ua,如帶路的台語是 ts‘ua-lɔ(路),因此台語引導義 ts‘ua 的詞義與“導”字的字義相符。

  “導”與“道”有關。《形義分析》認為“導由道分化而來,道是路,導是引路,二者是名詞和動詞的關係。導本作道。……後加寸作導。”(見該書99頁)。《漢字源流》認為“道是導的本字,(道的)本義指引導。……為了分化字義,(引導義的道)後來加上‘寸’,寫作‘導’來表示。……‘道’由在陸上引導,引伸指道路。……。”(見該書723頁)。

  從“道”的古文字來看,“道”字的造字本義確是引導,“導”字是“道”字用在引導義時加上“寸”而成的區別字。

  甲骨文沒有“道”字,金文則有很多不同形體的“道”字,如(a,(b,(c,(d,有從行從首的(a),有從行從止從首的(b),有從行從又(手)從首的(c),也有從辵從首的(d)(見《金文常用字典》189頁)。

  從金文(b)的“道”字的構造來看,“行”是道路,路中有“止(脚)”,表示人在路中行走;路中又有“首”,首是頭,是人最上面的部分或動物最前面的部分,因此“首”有最前面、第一個的意思,所以路中有止(脚)、有首是“會在路中最前面行走之意”,就是引導的意思,所以“道”字的本義是引導。這個意義的道,後來寫做“導”,以與道路意義的“道”區別。[(c)的從又(手)是從止的變。(d)是(b)的簡化,只用一半行,成為“道”字。]

  “導”字的字義和台語 ts‘ua-lɔ(路)的 ts‘ua 的詞義相符,但“導”字有沒有台語 ts‘ua 的音?如果有的話,“導”就是台語引導義 ts‘ua 的本字了。

  “導”字,《廣韻》徒到切(去聲、号韻),中古屬效攝、一等、開口、定母,中古擬音為 d‘ɑuɔ(據董同龢《漢語音韻學》,下同),國音ㄉㄠˇ,台音 to(陽去聲)。“導”的反切上字“徒”屬定母(中古 d‘-),定母的字在台語音讀時大多讀 t-,如:同,徒紅切,tɔŋ´;毒,徒沃切,tɔk;肚,徒古切, 等等。有少數字讀 t‘-,如:待,徒亥切,t‘ai;啼,杜奚切,t‘i´;團,度官切,t‘uan´;桃,徒刀切,t‘o´ 等等。而有兩個例讀 ts‘-:田,徒年切,文讀 tien´,白讀ts‘an´;調,徒聊切,文讀 tiau´,白讀 ts‘iau´(調和、調解、調整、協調之意,如 ts‘iau´-kut[骨]=整骨,ts‘iau´-keʟ[價]-tsĩ´[錢]=協調價錢;ts‘iau´-be-ho`[好]-seʟ[勢]=調解不成功)。因此,“導”字徒到切,在台語可以讀做聲母 ts‘- 的音。

  如果再從上古音來看,“導”字的聲母在台語更有可能讀 ts‘- 的音。

  在上古音,中古的端透定母和知徹澄母合而為一成為 *t-*t‘-*d‘-,也就是中古定母(d‘-)及澄母(ȡ‘-)的字在上古都是 *d‘-。而澄母的字在台語有幾個字的聲母讀 ts- ts‘- 的例,如:持,直之切,ts‘i´;住,持遇切,tsu;朮,直律切,tsut。這個現象表示:上古聲母濁塞音 *d‘- 在台語可以演變為塞擦音 ts- ts‘-。因此,“導”字的台語音讀可以讀做聲母 ts‘- 的音。

  在韻母方面,“導”(徒到切,号韻)字屬效攝、一等、開口,中古韻母的擬音是 -ɑu(據董同龢《漢語音韻學》)。效攝一等開口的字在台語文讀時大多讀 -o韻,如:保,po`;刀,to;草,ts‘o`;高,ko 等,而白讀時則讀 -au 韻的比較多,這應當是中古音的遺留,如:操,ts‘au;草,ts‘au`;掃,sauʟ;蚤,tsau` 等;也有白讀音讀 -a 韻的例,如:早, tso` tsa`;尻, k‘o k‘ak‘a-ts‘ŋ,屁股),這應該是韻母 -au 的韻尾 u 弱化而脫落,成為 -a 韻。依此類推,“導”的韻母也可能從中古的 -ɑu 變為 -au,再變為 -a。而在漢語語音的歷史演變裡,開口呼變成合口呼的例子很多,如:紙,諸氏切(止攝三等開口),台語 tsi` tsua`(合口呼);開,苦哀切(蟹攝一等開口), k‘ai k‘ui;砂,所加切(假攝二等開口), sa sua;蛇,食遮切(假攝三等開口), sia´ tsua´ 等等,因此,“導”的韻母 -a 也有可能導入介音 -u- 而變成 -ua

  “導”字的台語音讀時聲母可以讀ts‘-,韻母可以變成 -ua,因此“導”字在台語可以讀做 ts‘ua(暫不考慮聲調)。

  依據《廣韻》,“導”(徒到切)的聲調是去聲,而因為它的中古音聲母(反切上字徒)是定母,是濁音聲母,濁音聲母的字在台語大都讀陽聲調,因此中古去聲的“導”字在台語音讀時會變成陽去聲,文讀時 to 是陽去聲,白讀時也應該是陽去聲,於是“導”字的台語白讀音就可以讀 ts‘ua 了。

  “導”字的本義既然是引導、帶領,字音在台語又可讀做 ts‘ua,台語引導義 ts‘ua 的本字應該是“導”字。

 

  (3)率、、帥

  “率”、“”、“”、“帥”四個字也都有引導、帶領的意義,它們會不會也是台語引導義 ts‘ua 的本字?檢討如下:

  率、、帥四個字在中古同音,都是“所律切”(《廣韻》入聲、術韻)。而“率”字,國音ㄕㄨㄞˋ/ㄕㄨㄛˋ,台語文讀音 sut。反切上字“所”屬審二母(審母二等),審二母的字在台語文讀時一般讀 s-,但白讀時有少數字的聲母讀做 ts‘-,如:生,所庚切,ts‘ẽts‘ĩ(熟之對);索,山戟切,ts‘ueʔ(尋找);搜,所鳩切,ts‘iau;而同樣審母的審三母(審母三等)則這種例子更多,如:伸,失人切,ts‘un;深,式針切,ts‘im;鼠,舒呂切,ts‘i`;手,書九切,ts‘iu`;試,式吏切,ts‘iʟ 等等,由此可見“率”等四字白讀時聲母可讀 ts‘-

  “率”等四字的韻母在中古屬臻攝、三等、合口,擬音 -juet,在上古屬微部、入聲(月部)、合口,擬音 -uət。而與“率”等同韻母的字,在台語有讀 -uaʔ -aʔ 的例,如:搮,力質切, liek luaʔ(以手理物);密,美筆切, bit batbaʔ。這個現象表示“率”等四字在台語白讀時可讀 -uaʔ 韻。從“率”的上古音韻母 -uət 來看,這種演變是可能的(主要元音 ə a,韻尾 t 弱化成為 ʔ)。

  “率”等四字的聲母可讀做 ts‘-,韻母可讀做 -uaʔ,於是“率”等四字可讀做 ts‘uaʔ 了。聲調轉為陽入聲應該是因為口語白讀所致。再因陽入聲的調值和陽去聲差不多,容易被認為是陽去聲,於是“率”等四字的音就變成 ts‘ua

  “率”是一個象形字,《說文•率部》說:“率(),捕鳥畢也。象絲網,上下其竿柄也。”“畢”也是一個象形字,是一種田獵時使用的長柄網,“捕鳥畢”就是捕鳥用的長柄網。不過徐中舒《甲骨文字典》說,《說文》對“率”字的解釋不正確。他說甲骨文的“率”()象絞麻為索之形,而“率”應當是“”的本字。“”也寫作“”、“繂”,是繫船用的大索,引伸而“率”有循、遵、帥(帶領)等的意義。在甲骨文卜辭,“率”字當做“帥”(帶領義)字使用(見《甲骨文字典》1422頁)。

  《漢字源流》(語文出版社)也認為《說文》對“率”字的解釋是不正確的。“率”的本義是拉緊的大繩,由此引伸而有帶領的意義(見該書1304頁),“帶領”就是台語的 ts‘ua 了。

  “率”字在台語既可讀做 ts‘ua,又有帶領的意義,可以認為“率”是台語引導、帶領義 ts‘ua 的本字了。

  “”字,《說文•行部》:“,將衛也。”段玉裁認為“衛”字錯,應該釋做“將”才對,而“將”就是現在的“將帥”。《說文注•行部》:“,將也。”注:“也,今本作衛也,誤。……,導也,循也,今之率字,率行而廢矣。……將帥字古祇作將,帥行而又廢矣。”段玉裁說“將帥”古時候寫作“將”,但將一詞沒有書證,《辭源》只收“將率”。《辭源》將字下說(474頁)“將率”(讀ㄐㄧㄤˋ ㄕㄨㄞˋ)有兩個意義,一個是將帥,也指州長、黨正等地方長官。《漢書•公孫弘卜式兒寬傳贊》:“奉使則張騫、蘇武,將率則衛青、霍去病。”“將率”就是“將帥”,泛指軍隊的高級指揮官(《現漢》五版678頁)。第二個意義是統率、率領。《韓非子•初見秦》:“昔者紂為天子,將率天下甲兵百萬。”這裡的“將率”就是動詞的統率、率領。

  甲骨文和金文也都有“”字,在甲骨文卜辭“”的用法和“率”相同,導、循的意思(《甲骨文字典》183頁)。《金文典》說“”是“率”的孳乳字,意義和和“率”相同,有率領、大都等意義(見該書1079頁)。

  “”字,《說文•辵部》:“,先道也。”“先道”就是“先導”,引導的意思。引導就是台語的 ts‘ua。《金文典》說“”也是“率”的孳乳字,意義和和“率”相同,有率領等意義(見該書1079頁)。

  “帥”字,《說文•巾部》:“帥,佩巾也。”段玉裁說,“帥”字的本義是佩巾,因為“帥”和“率”同音,“帥”被借去作“率”使用,久之,“帥”的本義就被廢掉了。所以“帥”字有率領、引導的意義。

  從字的意義來看,率、、帥四個字的字音相同,在台語都可讀做 ts‘ua,字義都有引導、帶領的意義,四個字可以認為是台語引導義 ts‘ua的本字。但是“”、“”是“率”的孳乳字,“帥”是“率”的假借字,因“率”字在台語另有 lut的音(國音ㄌㄩˋ),而《說文》說“,先道(導)也。”把“”字做為台語引導義 ts‘ua 的本字似乎是最洽當。

  前面曾經引用《甲骨文字典》說,“率”是“”的本字,“”也寫作“”、“繂”,下面對、繂三個字略作說明。

  “”字,,《說文•素部》:“,素屬。从素,率聲。”徐鉉注音“所律切”。“所律切”在《廣韻》見於入聲、質韻(因反切下字律在術韻,本小韻應歸術韻),所收的字有率、帥、等而沒有字。《說文》說“”是素一類的東西,而“素”是白緻繒(《說文》),是未經染色的生絹(《文言文字典》),與的本字率的本義不符。段玉裁也認為把“”解作素屬,不通,應該釋作“索屬”,是索一類的東西。

  “”、“繂”二字,《廣韻》認為是繂的或體,字音呂切(入聲、術韻),和“律”字同音,與的所律切不同;字義是船上用的繩索。《集韻》則說繂是的或體,字音是劣戍切(入聲、術韻),也是和“律”字同音,字義是索。

  “率”字《廣韻》收錄所類切(去聲、至韻)及所律切(去聲、術韻)兩個音,這兩個音在上古都是微部,前者是陰聲合口,後者是入聲合口(王力的物部),有陰入對轉關係,是出自同一個源頭。到了《集韻》,“率”字有五個音,其中多了兩個來母的音:力遂切(去聲、至韻。同音字:類、淚)及劣戍切(入聲、術韻。同音字:律)。“率”字的國音又讀ㄌㄩˋ(如速率、效率、利率)及台音又讀 lut,與《集韻》的“劣戍切”相當。

 

  (4)扯

  “扯”字也有帶領的意思,如《醒世姻緣》三八回:“程樂宇也因要歲考,扯頭的先讀起書來,徒弟們怎好不讀。”這裡的“扯頭”就是帶頭,台語說 ts‘ua-t‘au´(頭),因此,“扯”也可能是台語帶領、引導義 ts‘ua 的本字。

  “扯”字,《正字通》說是“撦”字的俗字,而“撦”字似乎唐代才出現,《唐詩紀事》載段成式的詩說:“擲履仙鳧起,撦衣蝴蝶飄。”“撦”是裂開、撕破的意思。而“扯”字則應該是在宋代出現,宋•華岳《翠微南征錄•田家詩》:“良人猶恐催耕早,自扯蓬窗看曉星。”這裡的“扯”是拉、牽的意思,也許是裂開、撕破的引伸。“扯”字的字義除拉、牽外,還有撕裂(如扯破,台語 t‘iaʔ-p‘uaʟ)、帶領(如扯頭,台語 ts‘ua-t‘au´)、拔起(如扯毛,台語 ts‘uaʔ-mŋ´)、做無意義的談話(如扯淡、閒扯)等等,已經不單純是“撦”字的俗字了。

  “扯”字不見於《廣韻》,但因“扯”是“撦”的俗字,故“扯”和“撦”同音。“撦”字,《廣韻》昌者切(上聲、馬韻),“扯”字也是昌者切,國音ㄔㄜˇ,台音 ts‘ia`。扯字的昌者切屬假攝三等開口,同韻母的字有“蛇”,食遮切,台語文讀 sia´,白讀 tsua´,介音由 -i- 轉為 -u-,因此,“扯”字在台語白讀時應可讀做 ts‘ua(聲調變為陽上,併入陽去)。

  “扯”在台語可讀做 ts‘ua,又有帶領的意義,“扯”也可以認為是台語引導、帶領義 ts‘ua的本字。不過,“扯”是“撦”的俗字,而“撦”的本義是撕裂,“扯”的帶領意義可能是假借義,它的語源可能是“率()”。

 

  (5)曳

  《閩方大》說:“ts‘ua)為方言字,有人認為本字是曳。”

  《說文•申部》:“曳,臾曳也。”用複音詞“臾曳”解釋“曳”字的意義,但臾曳一詞不見於古代文獻,《辭源》也只收以“臾”為詞素的“須臾”一詞。段玉裁在《說文注》說,“束縛而牽引之,謂之臾曳。”又說“臾曳,雙聲,猶牽引也。”

  “曳”字單用也有牽引的意義,如:《莊子•天下》:“推而行,曳而後往。”《禮•檀弓》:“孔子蚤作,負手曳杖,消搖於門。”“曳”是牽引或拖的意思。“曳”的牽引義在閩南語引伸為引導、帶領是可能的,問題是“曳”在閩南語有沒有 ts‘ua 的音?如果有的話,“曳”是 ts‘ua 的本字了。

  “曳”,《廣韻》餘制切(去聲、祭韻),國音ㄧˋ或ㄧㄝˋ,閩南語音《雅俗通》及《彙音寶鑑》都讀 i。“曳”字的“餘制切”在中古屬蟹攝三等開口。和“曳”同韻母的字在閩南語大都讀 -e 韻或 -i 韻,如:祭,tseʟ;制,tseʟ;世、勢,seʟsiʟ;藝,ɡe;例,le 等,雖然“掣”(尺制切)可能是台語 ts‘uaʔ-mŋ´(毛)的 ts‘uaʔ 的本字,“瘈”(尺制切)是 p‘i-p‘i-ts‘uaʔ ts‘uaʔ 的本字,但證據還不夠充分。“曳”字在閩南語應該沒有 -ua 韻。

  “餘制切”的反切上字“餘”屬喻四母,喻四母的字在台語大多讀零聲母,但有一個字“癢”在白讀時讀 tsiũ,聲母是 ts-,送氣則成 ts‘-。因此,或者勉強可以說,“曳”字在閩南語音讀時,聲母可讀 ts‘-

  “曳”字的聲母在閩南語雖然可勉強讀 ts‘-,但是要讀 ts‘ua,相當勉強。“曳”應該不是閩南語引導義 ts‘ua 的本字。

 

  (6)娶

  ts‘ua-bɔ`(妻)的 ts‘ua ts‘ua-lɔ(路)的 ts‘ua,語音相同,但是詞義不相同,兩者應該是不同的詞。ts‘ua-bɔ` ts‘ua,其本字應該是“娶”。“娶”的本義是男子接來女子過門成親。“娶”古代也用“取”表示。“取”的本義是割下左耳。古代捕獲到戰俘或殺死敵人時,要割下左耳,用以記功(見《漢字源流字典》556頁,語文出版社),由此引伸而有捕獲、搶奪、獲得、得到等的意義,娶妻就是男子獲得女子為妻,故“取”在這個意義時加女字旁成為“娶”。“娶”是後起的加旁分化字。

  “娶”字,《說文•女部》說:“娶,取婦也。”“婦”有妻子的意義,“取婦”就是現代人說的娶妻、討老婆,台語說 ts‘ua-bɔ`bɔ` 是妻子,一般借用“某”字表示,本字可能是“母”。詳見<某大姊[bɔ`-tua-tsi`]>及<查某•諸母[tsa-bɔ`]>篇),可見ts‘ua-bɔ` ts‘ua 是“娶”的意思,和 ts‘ua-lɔ(路)的 ts‘ua(引導之意)顯然不是同一個詞。

  “娶”,《廣韻》七句切(去聲、遇韻),中古屬遇攝三等合口清母,台語文讀 ts‘iʟ ts‘uʟ。和“娶”同韻母的字,在台語白讀時有讀做 -ua 韻的例,如:仆,芳遇切,pua(跌倒);住,中句切,tuaʟ;詛,《集韻》遵遇切,tsuatsiuʟ-tsua,呪詛=發誓)。可見“娶”在台語白讀時應該有 ts‘ua 的音(聲調因白讀而變為陽去)。

  “娶”字在台語可讀做 ts‘ua,字義又是娶妻,台語 ts‘ua-bɔ`(=娶妻)的 ts‘ua的本字是“娶”。閩南語方言字“”的本義是母雞帶小雞的“帶”,不宜拿來做 ts‘ua-bɔ` ts‘ua 使用。

 

  (6)拽

  《普閩》認為閩南語 ts‘ua-dzio(尿)(=尿牀)的 ts‘ua 是“拽”字。

  “拽”字,《廣韻》說是“抴”的異體字。《廣韻•入聲•薛韻》:“抴,亦作拽。也。羊列切。又余世切。”“”就是“拖”。《集韻》也認為“拽”是“抴”的異體字,把它列在抴字下,但又另外在去聲、祭韻、時制切小韻下單獨列出“拽,拖也。山東語。”《普閩》就是根據《集韻》的時制切,把“拽”字讀做:國音ㄕˋ,閩南語文讀 se,白讀 ts‘ua,並認為“”是“拽”的俗寫字。

  閩南語及台語的 ts‘ua-dziolio)是遺尿、尿牀的意思,指在睡夢中不自主地排泄尿液,兒童多有這個現象。ts‘ua-dzio ts‘ua 用“拽”(拖、拉、牽引)表示,似乎不很洽當,也許這個 ts‘ua 另有本字。

  《說文》沒有收“拽”字,但收了拽的正體“抴”字。《說文•手部》:“抴,捈也。”“捈,臥引也。”段玉裁注:“臥引謂橫而引之也。”有牽引的意義。

  《廣韻》說“抴,亦作拽。”《玉篇》說“拽,同抴。”《字彙》說“拽,同曳。”可見抴、拽、曳是同一個字,應依據《說文》以“抴”為正體,字義是牽引、拉、拖。

  抴、拽、曳三個字雖然是一個字,但字音稍有不同。依據《廣韻》,“抴”有餘制切(祭韻)及羊列切(薛韻)二音;“拽”只有羊列切(薛韻)一音;“曳”只有餘制切(祭韻)一音。《集韻》則對“抴”及“曳”兩個字的記音和《廣韻》相同,但對“拽”則記錄三個音:以制切(祭韻)、羊列切(薛韻)、時制切(祭韻)。《普閩》就是根據“時制切”把“拽”字在閩南語讀做 se(文讀),並認為白讀音是 ts‘ua

  “拽”字在閩南語能不能讀做 ts‘ua?下面從聲母、韻母、聲調三個方面來討論。

  “拽”的切語時制切的反切上字“時”(表示聲母)屬禪三母,禪三母的字在台語文讀時它們的聲母大多讀 s-,如:是,si;瑞,sui;時,si´ 等等。但也有少數字在白讀時讀做 ts- ts‘-,如:十,是執切,tsap;上,時亮切,tsiũ;市,時止切,ts‘i;樹,常句切,ts‘iu。因此,“拽”字在台語白讀時聲母可讀 ts‘-

  “拽(時制切)”屬蟹攝三等開口,同韻母的字“瘈”(尺制切),在台語的文讀音為 ts‘eʟ,白讀音是 ts‘uaʔ(當是 ts‘uaʟ 的音變),是 p‘i-p‘i-ts‘uaʔ ts‘uaʔ,抽搐、戰抖的意思。另外,蟹攝一等和二等也有白讀音韻母為 -ua 的例,如:大,tua;帶,tuaʟ;蔡,ts‘uaʟ;蓋,kuaʟ;卦,kuaʟ 等等。依此類推,“拽(時制切)”在台語白讀時應當可以讀 -ua 韻。

  在聲調方面,“拽(時制切)”的反切上字“時”是禪母,禪母是全濁聲母,故在台語白讀時變成陽聲調,因“拽”是去聲字,故白讀聲調為陽去聲。

  結合“拽(時制切)”的對聲母、韻母、聲調的討論,可知“拽”的台語白讀音可以讀做 ts‘ua,和 ts‘ua-dzio(=尿牀)的 ts‘ua,在語音上相符。但是前面說過“拽”的意義是“拖”,雖然“拽”字在台語有 ts‘ua 的音,“拽”應該不是台語 ts‘ua-dzio(尿)的 ts‘ua 的本字。

 

  (8)疶(

  《台閩》認為台語 ts‘ua-dzio(=尿牀)的 ts‘ua 是“疶”字(國音ㄒㄧㄝˋ)。

  “疶”字最初出現在《玉篇》。《玉篇•疒部》:“疶,思烈切,痢也。”又“痢,力地切,瀉痢也。”《正字通》說:“疶,疶痢。按方書本作泄。”所以“疶”就是腹瀉、拉肚子。中醫學把腹瀉分為泄瀉和痢疾,泄瀉一般指非細菌性的腹瀉,痢疾指細菌性腹瀉,具有傳染性。中醫學文獻不用疶字而用“泄”字,如溏泄、滑泄、五更泄等。“泄”,《說文》說是河流名稱,讀做餘制切(《廣韻》去聲、祭韻),而《玉篇》則說:“泄,弋逝切,水名,在九江。又思列切,漏也。”拉肚子也是一種漏的現象,所以中醫用“泄瀉”表示拉肚子。段玉裁在《說文注》“渫”字下說,泄是從渫分化出來的。渫的本義是除去(穢濁),引伸為排出、流出、漏出,後來用泄表示排出等意義。

  “疶”和“泄”都是以世為聲符的形聲字,讀音相同,都是私列切(《廣韻》入聲、薛韻),中古屬山攝三等開口入聲心母,國音ㄒㄧㄝˋ。而“疶”的台語音讀則《雅俗通》注了兩個音,一個在堅韻、陰入聲、時母(即 siet)下:“、疶,痢疾之病。”另一個在瓜韻、陰入聲、出母(即 ts‘uaʔ)下:“疶,腹瀉也。”跟反切“私列切”比較,可知 siet 是文讀,ts‘uaʔ 是白讀。腹瀉,台語說 ts‘uaʔ-sai`(屎)(或 lauʟ-sai`[屎]),這個 ts‘uaʔ 就是“疶”字了。

  “疶”在台語白讀時讀做 ts‘uaʔ,有沒有音理基礎?經過考察發現,跟“疶”同韻母的字有幾個是讀做 -uaʔ 韻的,如:掣,昌列切, ts‘iet ts‘uaʔ(如 ts‘uaʔ-tŋ,扯斷);熱,如列切,dzietdzuaʔ 等,因此,“疶”字在台語白讀時可讀做 -uaʔ 韻。

  在聲母方面,“疶(私列切)”的反切上字(表示聲母)“私”屬心母,心母的字在台語文讀時它們的聲母讀 s-,如:速,桑谷切,sɔk;宋,蘇統切,sɔŋʟ;賽,先代切,saiʟ 等等,而在白讀時有讀 ts‘- 的例,如:髓,息委切,ts‘ue`;鬚,相俞切,ts‘iu;碎,蘇內切,ts‘uiʟ;鮮,相然切,ts‘ĩ(新鮮);臊,蘇遭切,ts‘o 等等,表示“疶”在台語音讀時聲母可讀做 ts‘-

  在聲調方面,“疶”的聲母是心母,心母是全清聲母,全清聲母的字在台語音讀時原則上讀陰聲調,如《雅俗通》把“疶”讀做陰入聲的 ts‘uaʔ,而在白讀時有時轉為陽聲調,如:娶,七句切, ts‘u` ts‘ua,方矩切, hu` (咀嚼);想,息兩切, siɔŋ` siũ 等等。

  結合聲母、韻母、聲調的演變,“疶”字的台語白讀音是 ts‘uaʔ(陰入)(如《雅俗通》)或 ts‘uaʔ(陽入)。腹瀉的台語是 ts‘uaʔ-sai`,就是“疶屎”,“疶”是 ts‘uaʔ 的本字。不過,腹瀉的台語一般都說 lauʟ-sai`(屎),ts‘uaʔ-sai`(疶屎)通常用於人受驚嚇或驚恐時的不自主地排出大便,有時加尿液,台語說 kiã(驚)-kaʟ(到)-ts‘uaʔ(疶)-sai`(屎)-ts‘uaʔ(疶)-dzio(尿)。這個 ts‘uaʔ-dzio(疶尿)和遺尿義的 ts‘ua-dzio(尿)不同,ts‘ua-dzio(尿)一般指兒童的遺尿(尿牀),而且 ts‘ua 是陽去聲,ts‘uaʔ 是陰入聲,聲調也不同。不過,“疶”既然是指排出大便,也指排尿,遺尿義 ts‘ua-dzio ts‘ua 的本字可能就是“疶”。“疶”的聲調可能從陰入聲的 ts‘uaʔ 轉為陽入聲的 ts‘uaʔ,再因陽入和陽去的調值差不多,於是陽入聲混入陽去聲而成為 ts‘ua。因此,台語遺尿義 ts‘ua-dzio(尿)的 ts‘ua 的本字可能是“疶”。

  《廣韻》說“疶,亦作。”為了和 ts‘uaʔ-dzio(疶尿)的 ts‘uaʔ(疶)區別起見,ts‘ua-dzio(尿)的 ts‘ua可以考慮採用“”字。

 

  結論:

  總結上面所說,台語 ts‘ua-lɔ(路)-ke(雞)的 ts‘ua的本字是“帶”或“導”或“率”,不過俗字(方言字)“”已經沿用很久,繼續使用“”字無妨。娶妻義 ts‘ua-bɔ` ts‘ua 的本字就是“娶”字。遺尿義 ts‘ua-dzio(尿)的 ts‘ua的本字應該是“疶”,但建議採用異體字“”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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